单位：中国科学院国家科学图书馆兰州分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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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旅行

　　　　 ——我读《素年锦时》之疏离感

初暖乍寒时节，于金城早发的花芽柳絮中，捧读《素年锦时》，是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之余一场思想旅行。

这是安妮宝贝的又一部小说散文集，以春夏秋冬分章，以文字探索自我与外在环境及内心世界的关系，以及与之保持的疏离感。书中提到的有关生活的细枝末节和对生命的关照，于我有种深深的共鸣。生活，我们深入其中，又置身世外。

保持对生活的疏离感，有时是了解真相、体验生活的完美心态，而有时不免感到冷漠和无法融入的孤寂。不禁想起去年此时，在帝都的自己，逃离喧嚣人群，一个人公车旅行的经历。既迫不及待地脱离俗世，又渴望投入生活，矛盾的疏离感。

找一个时间的罅隙，一切都刚刚好的样子。天空澄澈，云淡风轻，空气里混杂着清甜的气息，是花茶和奶酪的配搭，甜而不腻，清而不涩，亦是出游的好心情，一个人搭公车遇见未知的新奇。

不是周末，亦非交通高峰，站台上等车的人三三两两。可以塞上音乐，让熟悉的波浪陪你走过陌生的街坊；亦可以不声不响，静听风的歌唱。也许可以分辨，北京的春天在什么方向；也许可以分辨，这里的风与家乡有什么不一样；也许还可以分辨此刻与彼刻，谁拨动了谁的心弦，逗得一池涟漪，清心荡漾。车来车往，你等的那辆，可曾刚刚好，遇上？

空荡荡的车厢，不用思索，径直走向车尾的座位向着阳光，在冬末阳光的温柔里，看沿路不一样的风光。公车不疾不徐地前行着，伴着车轮的节奏轻轻摇晃，惊喜于每一次小小的颠簸疯狂。同车的乘客也很有趣，在无涯的时间里，曾有那么一个时刻，陌生的你我共聚一个空间，朝着同一个方向，城市那么大，同类那么多，曾经某刻能在彼此的气场里停留过，也许一眼万年，也许只是擦肩，如果时间定格，这一刻，我们能够证明彼此存在过。

行至宝钞胡同，下车回走，鼓楼就在那里。抬头凝望，鼓楼笑而不语静默着，四周的古树张张口也不知要说什么，大地微凉，因孕育而缄默。一切都是秘而不宣的样子，仿佛是沉默自身在谈论自己。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，“咚咚”、“咚咚”，又好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，“咚咚”、“咚咚”，你闷得受不了，其实安静很吵，“咚咚”、“咚咚”，声音越来越大，呼啦啦惊起一片飞鸦。一瞬间，风起了，日光倾城。突然，你感受到生命。“还活着！”你感叹。然后你发现，你是多么地渴望生活。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，你想洗心革面，推倒以前的生活，重新来过？

午后了，太阳笑开了花儿，想把所有的热与光都一一奉上。你像慵懒的猫，眼睛眯成一条线，贪婪地吮吸那和煦的光亮。烟袋斜街、菊儿胡同、南锣古巷……走走停停，停停逛逛。愿意花两刻钟等候一客蓝莓蛋糕，也愿意写一封长信慢递给二十年后的自己；愿意停留半晌看街头老人的传统技艺，也愿意找一颗老树聊聊古城厚重的记忆；愿意俯下身逗逗胡同人家的狗儿，也愿意拂去大红门上铜锁的尘，感受历史的体温。在木头长椅上懒懒晒太阳，看庭前花开花落，望天边云卷云舒，一不小心变成了一颗慢灵魂。

有的时候，可曾想，你眷恋的，是否也同样拥抱你；你在乎的，如果失去是否真可惜；超脱和追求时常是混在一起，而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。那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？有的时候，可曾想，终究没有谁，能够想你所想，爱你所爱，只有你，能够与你常在。那还有什么人可去依赖？

一个人的旅行，随心所欲，走走停停，不必在意天气，亦不管谁的心情。为何不，就找一个时间的罅隙，一切都刚刚好的样子，一个人上路，一场冒险，一个奇遇。为何不，就与生活保持疏离，红与蓝，火热与炎凉，渴望又逃离，清醒又糊涂，敏感又麻木。一个人长大。